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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叫他如何能够容忍,身为一派掌门,他也是极其在乎颜面的,
自然,要是真正到了生死关头,他也不会硬撑到底,只眼下有九具分身替死,却也不必畏惧。
是故他冷哼一声,依旧按着此前路数,运转神通,命所有分身齐向着目标杀去。
张衍那一掌扫清路上屏障,再无任何阻碍,以万山压顶之势下落而来,就在即将打中方舜同的那一刹那,却是猛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大无伦的牵扯之力!
这一刻,所有观战之人,包括孟真人、亢正真人两位元胎修士,都觉那大手之上有一股莫名大力,要把他们拽了过去。
所有人连忙稳住拿捏法诀,稳住身形,但场中除了两位元胎修士以及牧守山之外,其余诸人都是微微晃动了一下。
众人都是心中凛然,连他们都是如此,更何况那近处之人。
方舜同此刻却是霍然变色。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承受这一掌,但此刻才法发现,那大手之中竟然有一股强横吸力,就似要把他吞吸绞碎了去。
一旦是被此掌拖住,那别说九具分身,哪怕再多上数具,也一样挺受不住,他反应也快,立刻放弃一切。掐诀作法,就想要遁入洞天之中。
换了他人,或许要运功半晌,可他法力精深,又破开七重境关,动念之间,就可把自己送了进去。
可就在他身躯之外迸现雷光,整个人变得若隐若现时候。却是神情再度一变,立刻停了下来。目中一片凝重,忖道:“周遭虚空塌裂碎乱,若我继续施为下去,非但回不得洞天,很可能还会被迫入虚界之中。”
值此生死关头,他急速盘算起来。此刻情势大变,就算除了张衍那具分身,也威胁不到其真正性命,反而他却可能丧生,是以这番打算只能放弃。眼下所要做得。是设法脱身,但对方蓄势已足,最合适逃遁的机会已然失去,如今这一点怕也难以做到了。
他神情一冷,忖道:“未想到我会被逼到这般地步,看来只有动用那法门了。”
他有一门禁法,可将法体主动祭給血神瀑,神魂便可投入其中,与之融化合一。在法体灵机耗尽之前,只要不是飞升真人,可以说无人是他对手。
虽如此做他自己也是必死无疑,但在法体灵机完全耗尽之前,至少可拖得此间大半人物一起陪葬。
有了这番决断之后,他当即拿动法诀,然而方才转运起法力,却不防备有数缕漂游在身侧的血丝忽然贴了过来,往窍**之中一钻,他顿觉身躯一僵,竟然一时无法动弹。
只这一个耽搁,那黑压压的大手已是于此时按了上来,正正落中他身!
整个界空先是静了下来,稍过片刻之后,就有一声震天惊地的声响传出。
方舜同身躯消失同时,不但那天中九具分身一同崩散,连那血神瀑被打得粉碎,但因那无边吸扯之力仍存,是故只环绕在大手四周,没有半滴漏洒出来,唯有两道暗赤刀芒自那指缝之中钻出,冲天而起,霎时飞去不见。
半晌之后,那隆隆回响之声方才收去,而本来方舜同所在之处,已是空无一物,唯存浊气残云,其人气机已是彻底断绝,再也感应不到半分。
所有看到这一幕之人,心中都是震撼不已。
堂堂血魄宗掌门,元胎修士,有九具分身替死之人,居然被一掌打死。
张衍双袖负后,静静站在半空中。
方才最后关头,他猜测对手应当还有厉害手段,可既然已是走到这一步,又哪里会让其轻易得逞。
早在发动的前一刻,他就将周崇举所赠“如意应灵丹”掷了半数下去。此物应灵而变,应时而动,故一至血瀑近前,立时变化血丝,并在关键时刻钻入其法体之中,将灵机稍作扰乱,虽只是极其短小的一瞬,也无任何杀伤之能,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却以足够致命。
随一声仙乐响动,那九摄伏魔简已是化清光一道,下去肆意吞吸那散在天地之中的浊气灵机,不过因其清气盈盈,卖相颇佳,看到之人,也只以为此物在涤荡**,并未思及其他。
亢正真人脸色异常难看,方舜同一亡,张衍与孟至德两人合力,足可把他与这里所有人杀死,此战已是败了。
虽他仍是不甘心,意图做最后一搏,但此刻却是不敢再留了,传音众人道:“退!”
说完之后,他袍袖一卷,第一个化光遁走。
玉霄派一方之人本已是惶惶不安,听得他命,也是一个个纵身遁逃。
只是此刻,溟沧派阵中有两道剑光一闪,骤然飞去,却是将周奉恭、谭定先二人截了下来。
两人大惊,知道留了下来便是身死,但在杀伐剑器劈斩之下,想要抽身,又哪有这么容易。
孟至德并未去追亢正等人,而是把注意力投在了这两人身上,在他唤令之下,溟沧派一行众人又一次合力施法,只是一个呼吸间,便见道道光华耀空而至,落将下来,只是一击,便将周奉恭法体轰散,神魂打灭。
就在这个时候,谭定仙喝呀一声,居然破开剑光,往外撞去。
原来他早知道只是一味逃窜难以脱身,反还会使得溟沧派先来攻击自己,故而明明有法宝,却忍着未曾动用,等到众人集力攻袭周奉恭时方才发动。
他飞遁法宝也是不弱,几乎是瞬息间就到了界空边缘,就在他以为逃出升天之时,一股强横灵机自天压下,身躯不由得一顿,骇然,“五行遁法?”
只这片刻,后面一道剑光又是追来,当头斩落,他迫于无奈,只得把守御法宝祭出抵挡,但也应此,却又被阻拦下来,失了逃生机会。
此人身为补天阁掌门,身上法宝着实不少,足足在众人围攻之下坚持了数个呼吸,最后才带着一缕茫然之色,淹没在了接连爆散的光华之中。
了结这二人后,正待众人想去追击玉霄一方逃散之人时,孟真人出声道:“诸位真人,不必追了,此刻上去,其必定情急拼命,还有不多时,那四海之水便要落下,到时除去此辈,也不是难事。”
众人听了,顿觉有理,方才一场鏖战,他们耗费法力也是不小,便是追去,也发挥不了多少战力,于是停下身形,各自吞服丹药。调息理气。
张衍此刻也有无追击心思,方舜同本身精气灵机极是充盛不说,那九具分身也是不弱,再加上他身上诸物和魔简之中原先所藏精气,所需精气差不多已是凑足了,下来便需觅一处安稳地界,设法踏入六转境中。
于是与孟真人打一声招呼,便纵空飞去。
与此同时,齐云天站在一驾飞车之中,目光紧紧盯在前面一道遁逃黄烟之上。
他此刻所追赶之人乃是冥泉宗长老李洞霖,方才此人与三具虚象一同到来,试图围攻于他,后来不敌逃遁。
只是此人那黄泉遁法已是修倒了极为精深的地步,隐隐比飞剑还快上一线,便他身下这卷浪飞车也追赶不上,只能吊在后面。
就在双方距离越来越远时,他忽有所感,猛一抬头,目光炯炯,道:“来了!”
等有片刻,天顶之上就传来隆隆之声,越来越近,到了最后,轰然一响,仿佛界破天裂,便有无尽水流倾天而下!
他见得此景,目中光芒大盛,口中吟声道:“搅动四海水,倾翻九岳洲!”把身一纵,同时展开法相,轰隆一声,整个人顿时融入了滔滔大水之中。
同一时刻,九洲之上,凡是修行水法之人,都是一个个纵空而起,化入那磅礴水潮中。
随这四海之水落下,顿将所有碎乱界空都是铺满,只是这些水流并未到了地陆之上,而是至悬空百丈之处,便就不动。
此是为避免江洋之水与魔**相连,以免被其直接动用手段**,
而溟沧派这一方人中,那些非是修行水法之人,俱都是自袖囊中拿出了一张符箓,拿动法诀,引其上身。
此一番施术下来,便不再受得水势半分影响,于是一个个奋起精神,循着气机指引,再度向对手杀去!
……
……(未完待续。)
第两百九十三章南崖之上尚悬星
亢正真人逃去远处之后,见孟至德并未过来追赶,心下略定,寻了一处隐秘地界停下。》頂點小說,
他一扫四周,发现此刻身边只余下周如英、吴云青二人,而余下诸人,皆是不知所踪。
试着感应一下,发现到元室殿主周奉恭已是气机消失,便知其未能逃了出来,不由叹了一声,忖道:“自开战以来,我周氏已是损得两人了,不,确切而言,当是三人。”
宿衡殿主自方才被薛岸一剑杀退之后,却是再也没有出来。其气机也好若也是从世间消失。
他方才曾把命牌拿出看过,其人神魂虽在,但却偏偏感应不得半分,应是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。
至于回阳峰主吴丰谷与上参殿主周雍二人,此刻皆在与人缠战之中。
在亢正感应内,吴丰谷以二敌一,尚无险情,而周雍此刻形势却不容乐观,其与三股灵门气机聚集一处,汇合四人之力,正与五名玄门修士斗法,本来势均力敌,但另有两股气机正往那处飞速赶去,看去当皆是溟沧派中人。
局势崩坏至此,他也是深感无力。
吴云青神色沉重道:“亢正真人,我等余下实力已是弱于溟沧,拖得越久,劣势便越大,下来该如何做,还望真人能拿一个主意。”
亢正真人闭目不言。
吴云青以为他在与灵崖上人沟通,心下微微一松。
他身为吴氏族人,并不知晓周氏具体谋划,但直到此刻亢正真人还不曾放弃,猜测门中当还是有厉害手段未曾用出。
亢正真人的确是在设法与灵崖上人联络,身为周氏嫡脉族人。彼此又血脉相连,再加上有符箓在身,关键时刻只要付出一些代价,就可做到此点。
只是这一回,无论他怎样呼唤,都无有任何声息传来。
他并不知晓。灵崖上人两具法身被秦掌门拖入另一界域之中,最后一具因为神通未尽全功,眼下只有洞天修为,自然无法回应于他。
而此时此刻,随着施展此法,他自身精气灵机却在不断流逝之中,到了最后,那一张符箓也是化作飞灰散去。
亢正真人有些疲惫地睁开双眼。
吴云青急忙问道:“亢正真人,如何了?”
周如英此刻也是望了过来。目中露出关切之色。
亢正真人看了看两人,他自是不敢把真相告知二人,为镇定人心,他道:“上人还有些许事宜需要交代,但我不可受得干扰,你等先行回避,为我护法。”
吴云青和周如英不疑有他,躬身一揖。俱都退下。
待他们走后,亢正真人盘膝坐下。反复寻思,看是否还有机会可以反败为胜,但过去许久,却也不得任何办法。
而且不知不觉之间,半个时辰的时限快要到了,迁羽量胜之术即将第二次发动。谁知此回会落在哪个头上。
在此玄术之下,就算他能每隔半个时辰杀得对面二人,也一样无法挽回局面,可以说方才一败,就已然输了大势。下来所能做得,也只是等死罢了。
他不甘坐以待毙,暗道:“上人绝不会坐视我等战败,许是溟沧、少清两家用了什么法门遮掩灵机,致上人无法传音。哼,以为如此就可阻我么,既然无法跨空传音,那我不如设法回得山门一趟,当面请教上人。”
想到此处,他把吴、周二人唤回来交代几句,就一个人乘光而起,往玉崖飞遁。
九洲一处远离众人的界空之中,千万清气剑光满布界空,往来穿梭纵横,而一道黄烟长河则是如龙翻腾,滚滚荡荡,正与之交缠碰撞。
这里是少清长老婴春秋与冥泉长老夏侯唯交手之地,这两名元胎修士,从对最初撞上,便斗战至今,仍还未能分出胜负。
婴春秋毕竟神通手段高上一筹,已是渐渐将把这名大敌压落下风,但想要击败,却是极难。
那冥水长河之中,每时每刻都有源源不断的魔头冲出,简直杀之不绝,而且只要这冥水不枯,对方就根本无法杀死。
“婴真人,有我在此处,尊驾便别再想去援手同门了。”
夏侯唯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却是由那无数魔头同时发出,看去阴森诡谲,邪异无比。他之职责,便是把这位少清长老拖在此处,不令其与同门汇合。
他很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不如对方,故没有半点求胜之念,手段皆是以自保为主,这才能支撑到如今。
婴春秋沉声道:“夏侯真人莫非不曾察觉,你灵门损失惨重,更有元胎修士身陨,大局已定,你便阻我,又有何用。”
夏侯唯却不受干扰,冷笑言道:“这谁知是否是玄门作祟,扰我感应,何况谁能在如此短短时间内亡得那几位。”
婴春秋言道:“那一道气机强横雄厚,渊幽深远,若无差错,此应是溟沧派渡真殿主,虽未至三重境中,但斗法之能元迈同辈,杀你几人,想也不难。”
夏侯唯顿时沉默了下去,不再说话。
但婴春秋却是感觉到,对方在场上虽还是不弱分毫,但斗志已是大大不及方才,甚至变得更为保守起来。
他心中有感,这个时候自己若是抽身离去,对方也不会再上前阻拦。
或许其他少清修士,在同辈斗法之中,会选择死战到底,可他并不在乎一战得失。
但此刻转念考虑下来,还是决定留下。
这其中有两个原因,一个是魔宗修士接连败亡,大局偏向对少清溟沧有利一面,有无有他参与已不是关键,反而魔宗危如累卵,这等时候,一个元胎战力尤为重要,也应是由于此等缘由,使得对方萌生了退意,只是在他面前不敢退去,是以故意用那等微妙态度示敌,好让他先行退走。
此等心思,可谓极是老辣狡猾,但这并未能瞒过他明澈剑心。
而另一个方面,婴春秋剑法通玄,已至映照天心之境,乃是下一任太卓剑持主,只从接战开始,他就隐隐感觉到,知自己只要不退,那最后必定会赢。
两人又斗有一刻之后,陡然有一声大响自上方传来,各自起意一观,却见天穹俱化汪洋,有无以计量的汹涌水流正自倾覆下来。
“是四海之水到了。”
婴春秋神色微振,他早有准备,身上法符飞出,就将水流隔绝在外,纵行往来不受半分拘束。
那无数剑气与那些水潮一触,竟是一道道消失不见,这并非是他收去了,而是化遁敛藏,与那水势合流。
三脉剑传之中,极剑、杀剑修士就算有了符法遮护,在这水潮之中都难以发挥出真正实力,唯有化剑修士,却是不受分毫影响,几乎在任何地域都能保持战力。
夏侯唯这时也是同样受到了影响,若只单单水流,他倒丝毫不惧,但需要知道,这归根到底乃是溟沧派所发玄术,四海之水不过借来一用,只是构成其中的一环,并非所有。
他一陷入水流之中,顿时感到自四面八方传来一股庞大力量,身躯在被不断压迫之中,灵机转运也是艰难,整条冥水更是变得滞重无比,一身斗法之能,足足被削弱了三四成,若在这等情形下与婴春秋斗法,那是自寻死路,即便想要退走,也是一个奢望。
他犹豫一下,取了一颗漆黑无比的木珠出来,往上空一祭,顿有一股阴浊之气扩散弥漫开来,那一道滔滔冥水,霎时再也不受水势半分影响。
在婴春秋眼中望来,夏侯唯原来身处之地却是污浊一片,阴秽无比,不觉微微皱眉,道:“天阴珠?”
有此珠傍身,修士凡所经处,立可转清气为浊气,化灵地为幽域,无论是功法还有神通,处在此等境地下,立刻可暴增数分,这本是夏侯唯暗藏杀招,准备在最后关头使出,只是现在被这洪涛流水给提先逼了出来。
婴春秋看看了几眼后,心意一转,剑光化为一道道晦涩水流盘旋而去,不断围剿那些污烟浊气。
但他也明白,以夏侯唯的本事,在天阴珠彻底耗尽前,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的,
正当以为战局还要继续拖延下去时,忽然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应降临下来。
这一瞬间,所有魔头突然一顿,面上齐齐露出惊怖之色,随后天地之中好似凭空生出一个玄洞涡旋,生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庞大吸力,轰隆一声,整条冥泉都是扯了进去,只是一息之间,就还归虚无,再也不剩半分。
婴春秋神情不变,他抚须一思,一名元胎修士,竟连反抗也是不能就被杀死,若无差错,当是那笼罩九洲玄术之故了。
“方才我便感觉到己方气数在不断上扬之中,只是未曾想到,此术竟是降临得如此之快,不过按理而言,此术若判我胜,当是把败落之势一扫而空,而整个九洲之地,似只少了夏侯唯一人,那当是玉霄做了什么布置。不过此人一死,玉霄魔宗那处,只余两名元胎修士,若我与孟、张、戚三位真人联手的话,便此术不再发动,也可抵定胜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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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(未完待续。)
第两百九十四章千剑若一贯两界
太昊派都广山下,大木之前,乐真人每时每刻都在斩出剑光,虽敌对五人不时出手袭扰,但她剑光乍起旋落之间,无论什么神通法术过来,都是一剑劈开。
商恕霆初时还有些不以为然,可此刻却觉十分不妙,身下这大木生机正一分分被斩杀,而且随着时间推移,流逝速度也是越来越快,叶上护持光芒也正渐渐变得黯淡无光,再这么下去,此木当真有可能被对方斩杀了。
其余几人也都是有些慌张,巫真人言道:“商掌门,不可再坐等,看情形,这位乐真人迟早能杀灭此木生机,我等无了托庇,胜算怕是不足五成。”
叶凌颖也是焦急道:“掌门,山门大阵已破,此木是我唯一屏障,若被这些人闯入进来,剩下弟子定难保全。”
商恕霆也是为难,出去斗战,他们五人合力也未见得是那位乐真人对手,而在此处却是只能坐看对方杀去大木生机,如今情况,是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他沉思片刻,道:“我太昊派万木气根相连,下方灵机贯通,只是这位乐真人出剑太快,根本不及补充,如能令其暂且停下,我就可把别处灵机调运过来,引渡入此木之中,只要百来个呼吸,就可尽复旧观。”
辛翼老想了想,忖道:“这等紧要之时,看来也不能留手,需得动用那物了。”
念及此处,他出声言道:“商掌门,我这有一物,名为‘伏收囊’,本乃是一种奇鸟胃囊,此物介于虚实之间,放了出来,可将百里洲域生灵尽纳其中,或可拖得少许时候。”
叶凌颖皱眉道:“如此做会否损伤我门中宝木?”
辛翼老言道:“诸位尽管放心就是,此宝向来只吞活物。而草木之属却不在其列。”
商掌门道:“如此甚好,那就劳烦辛长老出手。”
辛翼老打个稽首,再一抖手,将一团虚虚青影掷出。
这伏收囊需平日需得不断吞吃精气饱满血食。胃口极大,也就是他,身为南华派洞天真人,有门中妖兽灵禽不间断供养,可就算如此。也远远喂不饱此物,此刻一察觉到生灵血气,不用特别关照,就朝着乐真人所在之处过来。
祭出此宝后,辛翼老便紧紧看着。伏收囊毕竟只是那奇鸟一部,非是全身,遁行不快,乐真人乃是剑修,若是愿意,此刻可以轻松躲去。要真是如此做,那也不错,他可令此宝看守在大木近处,好为太昊派引渡气机争取时间。
乐真人只是转目看了一眼,却是并没有去躲,仍是点指纵光,专心致志斩杀大木生机。伏收囊则很是迫不及待,倏尔降落,一下将她身影吞没了进去。
霍轩此刻正与孙真人站一处,过去了这么长时间。他已是恢复了几分法力。他看了看那伏收囊,言道:“我观那物,灵机虚实不定,好似源自天外。恐来历大不简单,不过这位乐真人不闪不避,想来能够应付。”
孙真人眉宇飞扬,无所谓道:“能否应付都无关系,我只等她十息,十息之后。若她不出来,我便上前料理此辈。”
他把手一招,一只如根藤盘缠的木壶自袖中飞了出来,晃荡之间,有雷滚潮涌之声。
他虽在外站着,但也不是无有准备,这壶中雷水只要积蓄到足够,就可试着破开那大木之上护持法光,进而冲了进去斩杀敌手。
辛翼老目光一瞬不瞬,他并不认为靠着此物能困住这位乐真人多久,这归根究底不过只是一个虚影,少清杀剑不管有形无形之物可是都能斩破的。
不过剑光虽能破开此物,却也不见得剑主也能够顺利出来,很有可能会就此落入虚界之中,要能这般,却是一劳永逸。
就在这等时候,一道耀目剑光飞出,瞬时就将那伏收囊劈开一个裂口,那庞大青影一晃,看去好若无事,但过得片刻,便如破灭泡影一般溃散开来。
但是这一剑斩出后,乐真人身影却也是变得若隐若现,似有还无,仿佛要从世界上消失一般。
辛翼老不惊反喜,哈哈一笑,道:“当真是运气,此人已是坠入虚界之中,再也无法……”
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,那犀利剑光又是一闪,那窈窕身影重又变得凝实起来,神情不禁一僵,难以置信道:“这如何可能?”
霍轩沉思了一下,道:“我辈若坠入虚界之中,怕也不得回返,这位乐真人不知是以何法避过?”
孙真人想了一想,摇头道:“方才她的确是落入虚境界之中了。”
霍轩微微一怔,诚心请教道:“敢问孙真人,这却是如何做到的?”
孙真人笑言道:“若无差错,这位乐真人的剑法已是到了‘斩断无妄,洞穿两界’的地步,方才那一瞬间,她斩出了足足上千剑,每一剑都是准确无误地穿入现世之中,前后追连,不绝往返,生生以剑光贯通两界,使得界关难合,然后再从中闯了出来,不过要做到这一步,背后需足够法力支撑,看来乐真人修为功行,还在我等料想之上,怕是距离元胎,也只一步之遥。”
商恕霆趁着方才空隙,不断调引气机渡入,但未想到乐真人如此之快就摆脱了伏收囊,这近十息时间,还并不足以挽回神木生机。
正在他以为功亏一篑时,目光一撇,却是一怔,只见乐真人重又现身之后,神情若有所思,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他不知对方为何如此,但心下却是大喜,拼命运转法力,自他处抽取灵机。
其余诸人对视几眼,因怕惊动这位少清长老,索性都是按住不动。
霍轩看着场中,言道:“听闻杀剑一道,并不是单纯杀伐,每斩去一剑,对所斩之物也便熟悉一分,乐真人这是有所感悟么?”
孙真人轻笑一声,道:“拭目以待。”
数十息后,商恕霆面上流露出了喜色,此时这宝木生机虽未完全恢复,但也是差不多了。
而这个时候,乐真人终是回过神来,她先是看了看,随后骈指一点,一道剑光自大木之上一划而过。
商恕霆只觉得身下枝干一抖,整个大木竟是晃了一晃,却是骇然发现,方才自他处补充上来的精气灵机,竟在这一剑之下,少去了十之一二。
此时另一边,周如英与吴云青正乘坐金舟,于界空之中急骤飞遁。
亢正临去之际,曾命他们前去往援周雍,而且催促急切,故而二人不敢有片刻耽搁。
周如英蹙眉言道:“也不知能否赶上。”
吴云青道:“尽人事,听天命而已。”
周如英听出他语气消沉,转过头来,盯着他问道:“吴师兄以为此之战谁家能胜?”
吴云青避而不答,只是望向远处,道:“可惜溟沧派发动太早,我玉霄准备还不充分,有许多手段还不得运使,要是此战再晚上数百载,或许一切便就不同了。”
周如英还想说是什么时,吴云青却似是发现了什么,把手一拦,随后将金舟压下,肃声道:“小心戒备。”
少顷,就见前方灵光闪烁,有两名道人步入此间,一人三旬上下,神情严肃古板,身外剑光回旋,一人乘坐青鸟,飘然出尘。
周如英神色一凝,咬牙言道:“少清清辰子,清羽陶真宏!”
亢正一人往南崖回返时,四海之水已是铺满界空,为免被人察觉,只能自水下遁走,此处高不及百丈,对洞天修士来说狭小异常,行途路上,山岳俱碎,草木皆坏,不过凡是到了东华洲所在界空之中,因得神木护持,一山一水都是撼动不得。
飞遁有大半时辰之后,界空一转,摩赤玉崖已是近在眼前。
到了这处玉霄派地界之上,他才稍稍收敛了几分,不再似之前那般毫无顾忌,并把身形放缓,徐徐往崖上飞去。
留守此处的周氏门中长老见得有浩荡星光经空,一个个都是望了过来,并引起了不少猜测。
有一名长老惊喜言道:“看这模样,是某位殿主回山了,莫非此战已斗赢了不成?”
有人却持悲观态度,道:“难说得很,天中汪洋悬顶,分明是局面大为不利,说不准是哪位殿主回来求援。”
不管下面纷扰,亢正真人独自到了崖前,正想循道上山,却惊讶发现,前方雾气笼罩,根本无法上去,只得在山门前一拜,道:“上人,方才魔宗一方接连大败,致我气数丧尽,如今溟沧、少清两派已是势大难制,弟子束手无策,恳求上人垂悯,赐一良法,好此解危局。”
说完之后,等了大约半刻,天穹之中有一道符箓飘飘降下,他赶忙抢去几步,恭恭敬敬地将其捧在手中,再小心翼翼打了开来,只是看了下来后,蓦然双目瞪大,半晌,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忖道:“未想上人还有这等手段。”他小心收起,对着崖上俯身一拜,言道:“上人人放心,为我玉霄传承不绝,弟子必定遵令行事。”
……
……(未完待续。)
第两百九十五章嘘呵天地气一力定乾坤
众人鏖战之时,张衍正行渡于无边水流之中。
此刻举世之地,皆被汪洋湖海所包围,无有法符或是并非修习水功之人,无论是施法还是斗战,都是大受影响,不过他有五行遁法在身,便不用符箓,遁行之间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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