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缘人群底层男性性工作者专访实录

“什么……苍老师结婚了!”

这么重大的新闻,刚刚刷微博才知道。然而,这已经过去一天多了。

苍老师对于90后的意义非同小可,是多数人的性启蒙老师。

两年前,南方报业集团某记者涉嫌强奸女大学生,而受害人却不知发生了什么。半年前,某记者已经无罪释放。

这是件挺可悲的事情。即使到了现在。性之为物,多数人也将其视为“洪水猛兽”。

所以,在约炮圈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,绝不碰处女。一来是不用承担强奸的风险,二来是“我又不是你爹”,没有教育的义务。

性教育、约炮在某些人看来已经是天理难容的事情,更别说那些从事性工作的男性了。

本文节选了6位男性性工作者,前三位是为异性性服务的男性,后三位是同性服务的男性。

当人们在非公共场合里谈论他们,会不可避免地附带一些臆想、偏见或者贬低。本文并不打算美化他们,也不打算对他们过度阐释,尽可能如实地记录下他们的描述,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。

为了花红柳绿的一线城市,为了那些无人问津的边缘群体,也为了90后共同的人体艺术女神——苍老师。

一,

强子(化名),人长得蛮帅,身高1.75米,年出生,河南人,如果是在南方,算是标准的男子汉了。他以前在南方做过按摩先生,后来在夜总会里做过男公关。

他说:

从小学到初中,我都是在南方跟父母过的,因为我父母都是打工者,但到了高中,我就回河南老家读书了,因为我们外地人不能在南方参加高考。

为了熟悉家乡的教学环境,父母就让我回老家读。后来大学没考上,又回到了南方,就跟着父母一起打工。什么都做过,先在工厂里做搬运工。

后来到一个洗脚屋给人家做跑堂,老板见我这副模样,就对我说,你这样的容貌不做男公关可惜了。于是,他就叫我学洗脚,洗脚的时候被一个有钱的可以做我妈的妇女看上了,我做这个的第一次就给了她。

后来她带我到大梅沙去开房住了三天,我的工作就是每天除了吃饭就是跟她做那种事,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了。

为了她,就转到一个休闲的场子,可要知道,进这些场子都是很不容易的,入场费高的要好几千,我记得是块入场费吧。

我们哪儿的同事什么年龄的女人都敢接,反正把灯一关,都是貂蝉!但我对岁数大的女人还是心存疑虑的,我一般都不接年龄大于50岁的女人,因为这些人的身体都已经完全松垮了,没有半点弹性,再说也有点负罪感,毕竟是可以做我母亲的女人嘛!

我们面对的客人几乎都是城市里的怨妇,为了了解她们的心思,我们都深入到这些女人的骨髓里,真正了解她们成为怨妇的原因,好让我们好好的为她们服务,以此多赚钱。

有一天,我接了一个貌似30多,但脱衣服后感觉她是60多岁的老妇女,我心里有隔阂,但我为了钱,还是笑笑的对她说,妹妹,你心里有什么苦闷要哥哥帮你解决啊?

她说,没什么,做爱我是不想了。我就说我这里有辅助油,如果你要做就说一声。她说不用了,就这样抱着睡觉就行了。那女人说她是当年逃去香港的,在港成了家。

但老公感情不专一,20多年前到南方投资办了一家加工厂,在这里又找了多个女人,还跟一个女的生有两个孩子,现在她的孩子都成家立业了,她偶尔也出来潇洒一下,后来这个女的包我一个月(是每天下班陪她)。

二,

老廖(客人都这么称呼他),其实只有26岁,他老家在四川一个村子,12年前,他初中毕业,从家乡出来跟父母到南方打工,开始在工厂里做,19岁那年花钱学习按摩做了按摩师,这一做就是7年。

他说:我给过异性按摩,而且很多,不像这家洗脚屋这么正规,现在人家关外的都在洗脚的时候把推油的服务都给你做了。说到为异性服务,刚出道的时候多,现在年纪大了就少了。

以前一进门,哪些女顾客就点我,那时就一个字“累”,为异性服务没有自控能力是会做错事的。我第一天上班就为异性按摩,我的第一次为异性服务给了一位当时还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孩。

她长得很斯文的样子,架一副眼镜,显得很淑女,你看不出她是做什么的,但当我为她按摩的时候,她抓住我不放,要我和她进一步的动作。我说不行,她说我不是男子汉。我能做什么呢?当时,按摩房门上有透明的玻璃,随时都有领班来查房。

当发现你有这种行为,你就直接打背包走人了,还有,我记住了师傅的伟大教导,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按摩屋里做出格的事。事后,她给了我元小费,如果当时我和她有那事,她说要给我元。

下钟了,师傅问我感觉怎么样,我说她要我做那事,我拒绝了。你猜我师傅怎么说,他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,我做这一行这么多年,从来就没有碰到这种事,你第一天上班就碰到了。不过,他对我的克制也投来赞许的目光。

我还没有真正的被富婆包过,但有过一次短暂的被包出去按摩的经历。当时我在华侨城一个洗脚屋里做,遇到一对姐妹来按摩,按摩次数多了就熟了。

那姐姐就说我们天天跑到你们这里来也不方便,要不你到我家里来,一天给你元小费,就给我们姐妹俩按摩。于是,我说家里有急事,就请了假租一间房子为姐妹俩服务。

不敢对她们动过心思,碰到这样的有钱人,如果你做了什么令她们不高兴的事,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。她们的家在华侨城一个别墅区里,有3部车,分别是劳斯来斯、奔驰、宝马。

一次我到他们家小区的地下车库,好家伙,车库里全是名车,有的都有很厚的灰尘了,估计有一年半载没开过。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晚上去给这姐妹俩做按摩,完了后就回家。

有个五十多岁的顾客,她的眼角虽然已经有不少鱼尾纹,可脸部皮肤还算光洁,尤其是在白色浴巾覆盖下曲线显得还十分的流畅,第一次给她按摩的情景我记得十分清楚,尽管我是个老师傅,可面对她我还是有些紧张。

当我揭开她的浴巾给她全身按摩时,我都没有半点兴趣。以后她平均每周要来三、四次,而且每次都点我服务,走时都会给我元小费。后来熟了,她提出要包我,可我对这么大岁数的人根本就不感冒,后来她就消失了。

据说她后来包了位20来岁的小伙子,在他身上花了上百万,还给他买了车。我有个小徒弟,被一个30来岁的女人包了,开始没什么,但当那女的听到他有老婆时,就立马跟他分手了。

这些年来,有过跟几十个女人的经历,不多,人家多的有上百上千,我这是零敲碎打,说实话,这年头谁干活不是为了钱?现在我在龙华新区买了一套二手的小产权房,没有房产证,也可能没有什么保障。

但现在的南方人都喜欢买农民房,两个字——便宜!不管怎么说,父母和我弟妹都能住在一起,也算是享受天伦之乐吧!

李贺(化名)年出生,广东湛江人,父母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在南方打工认识后成家的。

他说:我是南方第一代打工者的后代,在这座城市里,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,读书的学费很贵,上的一般都不是公立的学校。因为公立学校是给户籍人口而设立的,由于学费贵,我的成绩也不怎么好,初二一上完,我就不读书了,就跟父母一起种菜,后来父亲患病就回家治疗了。

我跟同学在一个场子做事,一天晚上,有个中年妇女来到我们公司,要我们其中一个陪她,说句实在话,我不是很看上这个女人,因为她属于很臃肿那种类型的,眼睛还显示出很凶狠的样子,见到她我们几个男的心里就发毛,都在想着,要是被这个女人叫出台怎么办?

这个女的挑来拣去,最后还是选了我。没办法,按照规矩,被客人点上了就得出台。于是,我就跟着她走了。

由于她早在一家星级宾馆开了房,我只需跟着她进房就可以了。进了房,她看我不高兴的样子,就说,你们这些小伙子都怎么啦,有女人玩还有钱拿,多好的事情啊!

要是我就高高兴兴的跟客人笑着。我说没什么,刚才接了个电话,说父亲病又加重了,原来做的手术不成功,还要做一次,没办法,做我们这一行的,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啊!

于是,她就帮我脱衣服,还来不及洗澡,她就要我跟她做一次。完了之后她就说,其实我找你都有犯罪感,因为我儿子就跟你一般大,这个时候在外国上学。想想她的儿子在外国读书,而我要用性去满足她,心里就有很大的落差。

就在那一夜,她让我吃了壮阳药,整整折磨我一个晚上,也记不得多少次了,到最后快天亮的时候,我没有半点精力,她还想要,看都挤不出半点水分了,她说看你做这一行这么辛苦,要不把这份工作辞掉跟我算了。

当时我没答应她,只想到拿到自己该拿的小费走人就万事大吉了,但她说自己是认真的。这不,那夜之后,她就时不时的到公司里找我,几乎都是我跟她出台过夜,偶尔也一次性。

后来我就跟了她,为了方便,她在罗湖一个城中村租了个一居室的房子给我住,她以我的名义买了一辆国产轿车送给我,每个月还另外给我元,我的工作呢,还在原来的公司上班,不过我不能出台了,因为她有很多眼线,都是她出钱打点了的,如果我出格了,她就会取消我这些待遇,说不定还会叫人打我一顿。

现在,我遇到一个比她漂亮的女人,这个女人答应给她出多一倍的费用包我,特别感觉到第一夜跟这个女人,她的床上功夫不厉害,她属于精神型的,做我们这一行,最喜欢找的就是不会做爱的客人,这样我们就不至于大汗淋漓了。

四,

陈浩是一名其貌不扬的普通男人,留着板寸,身高中等,微胖,来自山东。他能说会道,语气温柔,特别善于表达自己的观点。这也许和他的职业有关:他是一名专门为男同性恋提供按摩服务的按摩师。

我们在网络上的同志聚集地找到他的联系方式。表明来意之后,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,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艰难——在他之前,我们先后联系了差不多十位他的同行,都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他甚至提前跟我们要了采访的问题,说要先构思准备。   

他也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健谈,当说到自己的出身,自己的工作,也并没有显出一丝难堪。他的大方和坦诚令我们感到非常欣慰。

七年前他在酒吧给人家拖地,端盘子,“每天都睡得很晚,老板给我们提供的住宿的环境相当差,记得第一次走进那样的环境,我的印象就是,特别昏暗,特别潮湿,被子都有发霉的味道,还会在床上找到别人用过的避孕套。”他的语气倒是充满戏谑。   

有一个开按摩店的老乡经常去酒吧,混熟了,老乡说他在酒吧没前途,要他去自己的按摩店工作。培训半个月就匆匆忙忙上岗了,起初是教给他一个流程,依葫芦画瓢地给客人按摩,“但是脑子里面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做,因为没有理论基础,”就这样在店里做了1年多,他发现按摩师在城市里“挺有赚头”,便辞职到按摩学校学习了半年专业按摩。   

从按摩学校出来,他没有再去按摩店工作,“我觉得在店里做光拿提成赚不了多少钱,而且还不自由。我心里想只要有技术,走到天涯海角都有饭吃,没必要非得去店里,所以我就自己建了一个按摩广告的网页,在一些同志论坛、贴吧推广自己的专业推拿服务,起初生意不太好,一个星期也就接两三个客人,一个月也就赚多元,住地下室,吃泡面,馒头,青菜。那时候我都在在网吧上网找客人,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。”他露出一脸憨厚的笑。   

渐渐有了回头客,客人们也会介绍自己的朋友过来,他现在每天都能有两三个客人,月收入不低于五位数。

陈浩大概上高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取向,他是所谓的0.5,即“可攻可受”。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,相处了两年多,“之后他结婚了,我们就分开了,我不想打搅他们的生活。”他的声音往下压了压。   

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他的性取向,但父母并不知情。五年前,为了让父母不再逼婚,他和一位父母相中的女人结婚了,并且有了一个儿子。婚后两人并不住在一起,他仍然在北京做按摩师,妻子在家和父母、儿子一起生活。两年前他和妻子离婚了,儿子归他,在家跟父母。他觉得自己对于父母的任务算是完成了——这也是许多来自保守地区的男同性恋者的相同命运。   

他承认,最初自己当男性按摩师,是因为发现自己渴望触摸到男性的身体,同时自己的工作也满足了其他男性被触摸的欲望。

他并不为此感到羞耻,因为他觉得自己出卖的是手艺和力气,而不是身体。“我觉得我的工作很好啊,我不偷不抢不卖淫,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,劳动者是最光荣的。我觉得很快乐,我做我想做的事情,我走我想走的路,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。”他说得很理直气壮。   

尽管同样渴望真正的爱情,但他坦言现在并不想寻找伴侣。“年纪大了就进敬老院呗,现在就是存钱,只要有了钱,老了就有不会苦。”   

五,

28岁的吕硕住在北京南三环边上的一个酒店式公寓。那是一座旧式苏联风格的四层红砖楼,内部翻新装修,每个房间大约20平米,有洗手间,一个月的租金是1元。他是圈内俗称的“MB”,即MONEYBOY,为男性提供性服务的男性。   

在这座楼里住的基本全是他的同行:各种各样的MB,年轻的,中年的,俊美的,结实的,或者黑壮的,有时灯光昏暗的走廊上会响起嗒嗒嗒的高跟鞋踏地声,伴随着浓重的香水味和低沉放荡的笑声,“那是变装人。”他说,说到这个词的时候,他眼睛里有些兴奋,而又有些不屑。   

吕硕是一个双性恋者。他非常典型:一米八三的个子,体重80公斤,每天都要去健身房练习搏击,俊朗的长相,满口脏话,从外表上看他是一个雄性荷尔蒙旺盛的年轻男人,但他在看到年轻瘦弱俊美的小男生时,内心会产生一种天然的占有欲和保护欲,这时他就变成了一名柔情铁汉——在从事这个行业之前,他甚至做过几年的服装打版师。   

“我是正经服装学院学出来的,还有各种证书。”他的笑容里有一种旧时代工人式的自豪。在他的私人相册里,收集了几百张高级女装秀场图片。“看不出来吧。”他倒是有些羞赧了。   他先后在几个服装公司里工作,做过工服、帽子、护套甚至内衣的打版,最后一次是在上海的一个设计师手下工作,辞掉这份工作之后,他彻底离开了服装行业。   

“所谓的中国设计师全是傻逼!没有一个是在真正做设计,全是你抄我我抄你,然后找各种打版师来做。”他一着急就满口沈阳话,愤愤然。在这个行业里,他拿到的最高月薪是0元。   

“做打版师太辛苦了,而且赚不到钱。”他离开了上海,来到北京,大概是四年前。在北京,他认识了把他带入行的前男友——他也是一个MB。“他卖后面,我卖前面。”他苦笑道。他们在一起同居两年多,他爱那个男孩。后来他们分开了,吕硕并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。   

这个世界上充满各种我们无法想象的事,包括两个年轻男孩之间的爱情,他们向不同的人出卖肉体,而他们彼此相爱。这样的故事可能很粗鄙,也可能很感人。

问他为什么会喜欢男孩。他说,“跟男孩在一起感觉比较舒服。可能是因为我以前老找小姐,觉得她们都特别敷衍。哈哈”他的坦率令我们受过的高等教育全都显得不堪一击。   

吕硕是个对客人挑剔的MB——和绝大部分攻受皆可的MB不一样,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的身体,而且不接受任何高大粗壮的客人。他钟爱瘦小年轻的男孩,似乎那样才能发泄出他过剩的男性荷尔蒙。可以说,他是为了自己的乐趣才从事的这份工作。   

他跟我们说他在地铁上调戏俊美小男生的故事。

“有个小男孩,一看就是小骚货,我就一路恶狠狠地盯着他看,他气坏了,来回瞪我。后来我终于不忍心再逗他了,就不看了。”他得意地笑,但语气里有一些温柔。   

称心如意的客人毕竟是凤毛麟角,加之他挑剔,每个月也许只有三四位客人。有时候遇到欺骗他的,讨厌的客人,他难免又要骂骂咧咧。“我在MB里面算是赚得少的,因为性子太直了。”他有些喟然。

所以他还有另外一些工作:夜总会的保安,或者替人要账,打架,每个月收入四五千。

他脖子上是一条金项链。“我的一个客人,被他朋友威胁,钱包手机都被抢走,那人还赖在他家不走。我就过去,把他吓跑了。客人给了我这个金项链。”虽然没有钱,有个金项链,他也很满足,毕竟是硬通货。   

“像我这样的性格,打起架来就头脑发热,一片空白,没准哪天就摊上人命案,或者被人打死了。”说到这里,他低下头,哑言。   

这个天真的虚无主义者。他在聊天室里跟人争论,关于艾滋风险,关于死生,关于羞耻心。“该死的怎么都得死,不该死的怎么作(一声)都没事。而且我没有万贯家财,没什么放不下的。再说了,谁有万贯家财还会来做这一行啊。做了就做了,也没什么丢脸的。”他振振有词。如果他文化水平再高一些,也许他会喜欢加缪。

六,

小贤在三位受访者里年龄最小,今年20岁。在三位受访者里,他是特征最明显的一位,也是最主动的一位——他之前参加过一些为同性恋者服务的公益组织,帮助同性恋者进行心理辅助。   

采访的时候他化了一个淡妆,头发经过精心的打理,丝络分明。他个子不高,举止带着一些女性化的优雅,说话的表情略带紧张和羞涩。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内心敏感而又充满热情的人。   他是江西人,说话带有明显的南方口音,个子不高,但身材的线条很挺拔——他在北京的同志酒吧从事演艺工作,是一名舞蹈演员和教练,偶尔也会为男性提供性服务。   

他十分早熟,小学时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。初中他开学舞蹈,跟学校里一个男生开始恋爱,被父母知道了,他顺势向父母出了柜。   

“我妈一边哭一边骂我,然后逼着我改。医院看病,要医生给我治好了。”他说起来还难免有些伤心,为这段受到伤害的亲情。   

父亲没说什么。“我爸是一个特别老实巴交的人,平时不怎么说话,就是默默地工作,赚钱养家。他从来不打我,也不骂我。虽然他不说,但是我也能看出他其实是有些伤心的,但我也知道他很疼爱我,不忍心责备我。”他从此跟家里声称自己变好了。   

他第一次向男性提供性服务是14岁。在聊天室里认识的一个中年男人。那也是他的第一次性经验,“那个男人开着车来接我,我上了车,也不敢说话,特别紧张。那个男人还像也有些紧张。我们去一个酒店开了房。”事后男人给了他0元。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自己赚到钱,而且是这么一大笔钱。   

高中毕业之后,他离开家来到北京,开始在酒吧里跳舞,以及给酒吧的新演员训练。酒吧里有各色人等,有时候遇到合适的男人向他询价,他也会欣然接受。“其实我也是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才会接,有时候如果对方让我感觉很好,我也不会收他的钱。”他表示自己对钱并不是很看重。   

也有过很多不愉快的经历。一个直男,心血来潮在聊天室认识了他,在冲动之下约他出去开房。两人见了面又反悔了。小贤没说什么,也没跟他要钱,转身打车回了家。“其实也不能怪他,很多人其实都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”但他其实心里是不舒服的,觉得自己被轻视了。   

更严重的事情也发生过。一名大学生,约他在宾馆见面一夜情,趁着他洗澡的时候,男生偷走了他的名牌包,以及所有的银行卡,证件和现金。他去到那个男生的学校,打电话要求归还,遭到拒绝,吃定了他不敢报警。小贤一怒之下报警,在派出所里,警察问清情况,确定两人确实没有发生金钱交易,出警到男生宿舍里找回了小贤的所有物品。   

“那些警察好像已经不是特别在意同性恋这样的事了,可能是因为这些年见多了吧。只要不涉及金钱交易,他们就不会对你怎么样。”他也有些惊讶,但更多的是心有余悸。从此他出门见人只带一个便宜的包,装有少量的现金,以及手机。但是即便如此,他还是被偷走过几千元钱,至少三部手机。   

“这个圈子里什么样的人都有,因为一般人也都不会去报警,所以这些人也就一直可以侵害别人的利益。我觉得如果社会对同性恋更加宽容,不再歧视同性恋者,可能这样的问题也能减少很多吧。”他是非常有觉悟的。   

提到爱情,显然他还是非常憧憬。“我当然希望能遇到一个非常好的男人,两个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但是异性恋都很难遇到合适的人,更何况同性恋,本来就是少数群体。我觉得只能边走边看了。不过我现在也很开心,能自己养活自己,收入不错,住在很好的公寓里,这样的生活也挺满足的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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